蓝湛醒了,从一场魏婴还在的大梦里。
梦里那些阴暗、懦弱、歇斯底里的,不可能属于蓝忘机的情绪借由醉意险些将他溺毙,只觉神魂剧痛。
思追拿来的笛子,他醒时看过一眼便再没碰过。
酒,亦是。
蓝忘机,仍就还是那个景行含光的蓝氏双璧。这样的失态,一次便已足够。
云深不知处今年招了一大批新人,又适逢承办万家宴。兄长每日斡旋在各个势力之间忙的分身乏术,蓝湛极自觉的担起了后山之责。
山中事物琐碎平常,仍以念学为重。蓝忘机心中有数,白日里常在殿内和族中弟子切磋问道,晚间则是带着有天分的后辈们进山夜猎,没过多久就将一众小辈收拾的服服帖帖。夜猎中各种力挽狂澜的光辉事迹更是被世家子弟津津乐道,俨然变成了云深不知处的一块金字招牌。
蓝启仁眉开眼笑,逢人便要夸上几句:“孩子们都已经独当一面,我终于也能退隐江湖咯。”
蓝曦臣这边嘴上不说,心里也满是赞许。毕竟蓝湛能走出来,他比谁都高兴。
时光匆匆,忙忙碌碌之中转眼又是一个春秋。
初冬清晨,蓝思追再次拿来了那支横笛。
嘴里重复的仍是那句话:“他在应我。”
已经太久没想起过这个人。蓝湛摸上琴弦的时候带着几分妄念,手指微微有些发颤。
[ 故人何在 ]
[ ............. ]
[ 尚且安否 ]
[ ............. ]
[.................]
每问一次,周围便冷上一点。
思追见了这情景脸上皆是不解,捏了四指对天发誓:“怎会如此?您再问问他,他明明回应过我很多次的。”
他说这话时弦落已久,蓝湛收起琴,远方仍是一片静谧,那点微弱的心火彻底扑灭。随之而来的是心头的刺痛。
原来,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愿。
痛意突如其来,蓝忘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,思追是见过他病时的样子的,登时被他吓得不轻,急得眼睛通红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,眼看着便要冲出去找人了。
蓝湛摇了摇头按住他的手臂,一边运功压下刺痛,一边伸手安抚思追的脊背,心里有些怨怪自己为何会这般计较。
什么愿不愿的....小思追与他有血缘之亲,自是比自己这个外姓更容易通感才是,听到回应实乃情理之中。至于他回了谁,回了什么相比于他还活着又有什么重要?
那个人还活着,多好。